招靈,亦稱招魂。
人有三魂七魄,若魂魄離體,尋醫問藥無果,便需要招魂解決。
我叫劉文刀,從事的便是招魂師這個鮮為人知的職業。
自小跟著爺爺,在湘西的一座名叫良鎮的小村鎮里面生活。
爺爺劉三缺,在鎮子上面開了一家喪葬鋪子過活,平日里面也為附近的人們做一些主持喪葬的活計,在方圓十里很有威望和名氣。
十八歲那年,由于沒有考上理想的大學,我便回到了良鎮,跟著爺爺學習招靈和喪葬手藝。
爺爺做事,有著十分嚴苛的規矩。
尤其是在招魂一事上面,更是謹慎嚴肅,時刻囑咐我,招魂不招無主之魂,否則可能造成血光之災,禍及自身!
我一直將他的叮囑牢記于心,平日里為別人做事也是小心謹慎,不敢壞了這其中的規矩。
只是讓我沒想到的是,一直讓我不要壞了規矩的爺爺,竟然自己犯了忌諱!
那是一天雨夜,外面暴雨連連,天空如同被蒙上了一層黑布一般,不見半點星光。
爺爺在白天接了一個為小孩招魂的活計,一直到凌晨都不見回來。
打了幾個電話,也都處于無人接聽的狀態。
山路泥濘,害怕爺爺出什么事兒的我,剛準備出門尋他一下,就見爺爺的身影,順著小路快速的朝著鋪子的方向而來。
奇怪的是,他的身上似乎還背著個重物,壓得身子有些趔趄。
我連忙迎上前去,卻不料爺爺一見到我,立馬呵斥我別碰他身上的東西,吩咐我抓緊回屋找一張草席鋪在店鋪里面,還要在草席的四角分別點上白蠟。
我雖不解,但也快速照做。
剛把蠟燭全部點好,爺爺便背著那東西進了屋。
我這才看清楚,爺爺身上背著的,是一個***袋。
麻袋的一角,還在快速的往下流淌著淡紅色的雨水。
“去,上樓!”
爺爺的神色凝重,見東西布置好之后,便沖我招呼了一聲。
“您這背的是......?”
“跟你沒關系,不要問!快點上樓去睡覺,我不喊你你不要下來!”
爺爺的語氣格外的強硬,聲如洪鐘的打斷我的話,沖我喊道。
我知道爺爺的脾氣,也不敢再多說什么,點了點頭便轉身朝著后院的樓梯走去。
剛上樓梯,便聽到撲通一聲悶響。
壓抑不住心中好奇心的我,躲在了樓梯口后面,悄悄的看著鋪子里面的情況。
就見爺爺將那***袋放到了草席上面,解開了麻袋的扎口。
一只慘白纖細的手臂,便從麻袋里面掉落了下來。
見此一幕,我頓時心里一驚!
萬沒想到,爺爺這個麻袋里面,竟然是一個人!
然而接下來所看到的畫面,更是讓我腦袋嗡的一聲,直接炸了。
爺爺將麻袋拿掉之后,一具無頭尸體,靜靜的躺在麻袋上面!
這具尸體的身上,穿著一件血紅的嫁衣,脖頸處用草繩綁死著一塊黑布,腦袋部位完全空缺,一些血水順著脖頸處,流淌在草席上面!
爺爺將無頭女尸放平,隨即快速的走到一旁的柜臺邊,拿起一盞香爐和幾根燃香,開始在無頭女尸的上方布置起來。
見他所拿到的這些法器之后,我的心里又是一驚!
爺爺這是要招魂!
為這個無頭女尸招魂!
招魂師的規矩,不招無主之魂,其中便包括了尸首分離之相!
無論是古代還是現在,人死之后都會講究一個尸身完整。
古時候凈了身的太監,死了也得把自己的寶貝贖回來,放進棺中一起埋葬。
究其原因,便是因為尸身殘缺入土,極易聚集陰煞之氣,引起尸變,甚至引的后世都不得安寧!
關于這些,爺爺比我知道的還要清楚。
我完全想不明白,他為什么要這么做,腦袋里面突然一個沖動,起身就要往樓下走去。
然而剛挪動腳步,僅存的一絲理智讓我停住了。
既然爺爺心中清楚,卻還要這么做,那一定有他的道理和緣由!
我蹲下身子,透過樓梯與樓板的縫隙,繼續看著鋪子里面的景象。
就見爺爺將三根供香點燃,放置在了無頭女尸的上方,隨即拿出幾張符箓,疊成三角形狀,分別壓在女尸的手心與腳心處。
那四根點燃的白蠟,則是引魂燈!
做完這一切,爺爺從一旁拿出用黑狗血浸透的紅繩細線,綁在女尸的右手手腕處,隨即將細線繃直,纏繞在自己的左手無名指處。
按照我們招魂師的說法,三魂分別為天魂、地魂、命魂,其中天地二魂常在外,唯有命魂獨住身。
命魂連接七魄,人死七魄消散,命魂則入六道轉世輪回。
這個命魂,指的便是我們通常所說的靈魂!
而人的命魂七魄,分別位于人身體的幾大命穴所在。
手腕動脈之處,便是其一。
為尸體招魂的方式,正是從手腕處操作,且有男左女右之分。
爺爺做完這一切后,神色極其嚴肅凝重,口中開始默念招魂咒語。
“天地玄黃各有道,魂歸來兮路自明......”
隨著爺爺的語速越來越快,黑狗血浸泡過的紅繩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。
抖動越來越明顯,并且紅繩死死勒住了爺爺的手指。
“嗚呼!”
一股陰風突兀的在鋪子旁邊刮起,吹得四角的引魂燈火苗搖曳閃爍。
火苗的顏色突然由橘紅色轉變成了淡淡的熒光綠色,照應在屋子之中,顯得尤其詭異!
爺爺的臉色猛然劇變,目光猛然一凜,瞬間緊盯地上的無頭女尸。
手中猛然一拉,然而卻不料那黑狗血浸染的紅繩,竟然突兀的斷裂開來!
“咯咯咯......”
一道清晰的女子笑聲,突然在我的耳邊響起。
我猛然一愣,扭頭看了一眼,就見樓梯口的下方,突兀的站著一個身穿紅色嫁衣的女子。
她的臉色慘白,毫無一絲血色,雙眼睜開很大,似乎帶著一種戲虐的目光,舉起同樣慘白的手臂,沖著我勾了勾手指。
我的身體不受控制的往下走了兩步,目光似乎牢牢的被這紅衣女子的眼睛所吸引一般,盯著她的臉龐,根本無法挪動!
“劉文刀!”
突然,爺爺的一聲暴喝,在我的耳邊炸響。
我突然眼前一黑,如同被人重重的砸了一個悶棍,瞬間失去了意識。